“杀——!”
元子攸一击建功,当下也不与尔朱荣纠缠,退后的同时不忘召来事先埋伏好的死士。
几十名死士从四面八方涌来,尔朱荣背靠殿内大柱,刀光舞成银轮,三个死士捂着咽喉倒下。
温子昇抱着玉玺缩在角落,看着尔朱荣的肠子拖在地上还在挥刀,半截断刃深深卡在柱身龙睛处。
“让开!”奚毅夺过弩手短弩,三支铁矢破空而去。尔朱荣挥刀劈落两矢,第三支却贯穿右肩。元子攸趁机抓起御案上的灯台,灯油泼洒的瞬间,火苗已经窜上尔朱荣虬髯。
“背主叛贼!孤今日竟折于匹夫之手!”
尔朱荣愤然朝奚毅掷出手中断刀,另一边的元子攸却偷偷翻身滚下台阶,手中一把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横刀从尔朱荣后背透胸而出。
曾跃马百万军阵之前的尔朱荣轰然倒地,御案被砸翻,案头玉玺滚落血泊,将“受命于天”四字染得格外猩红。
元子攸见状长舒一口气,正欲强提精神说上几句“逆贼已伏诛,余者无罪”之类的话。
殿门突然被撞开,尔朱菩提带着亲卫冲了进来,刚看到殿内情形便嘶喊出声:
“父王!”
这位曾和高欢一起屡次击败破六韩拔陵,力阻南梁陈庆之白袍军的少年将军此刻血气逆流。不管不顾的冲到了大殿内,身后秀容川亲卫阻拦不及,只得跟了进去。
尔朱菩提见奚毅好端端的站在殿内,手中还拿着一支劲弩,哪里还看不清楚局势,当即怒斥道:
“奚贼!我父王待你不薄,屡屡提拔与你,你岂可作此背主求荣之事?”
“视之如鹰犬,也称不薄么?”奚毅嗤笑一声,接着道:
“我达奚氏世代忠良,岂可从贼,做出不忠不孝的举动。”言罢,他朝身旁死士做了个眼色。
尔朱菩提闻言愈加怒意勃然,但手中的长矛尚未刺出,三把横刀已从后方袭来。
元子攸踩住尔朱荣佩刀,沾血的衮服下摆扫过这个曾一度让他不敢入梦的面庞:
“用八百里加急晓谕四方……”
他语气淡淡:
“天柱折了。”
尔朱菩提终是没能走出明光殿,温子昇看到殿内一片狼藉景象,不住喃喃自语:
“元魏完了!”
元子攸踏过满地残肢,朝阳穿透破碎的窗纸,照亮尔朱菩提圆睁的双眼。
年轻的皇帝满脸苍白,弯腰拾起染血的“皇子”襁褓,黄绸里滚出个褪色的布偶——那是三日前从冷宫找来的弃婴玩具。
“传旨。”
元子攸将布偶扔进炭盆,按照事先的计划宣读起已经制好的诏书:
“尔朱氏逆党唯尔朱荣、尔朱菩提二人,余者不论。尔朱氏其余人等凡心向洛阳者,赏田百亩,绢三百匹!”
温子昇抱着玉玺踉跄上前:
“陛下,尔朱氏不同于凉州兵马,陛下这等诏书,实无大用啊!”
“朕自有主意!”元子攸扯下半幅染血的帷幔,将匕首牢牢绑在掌心:
“传羽林卫上城!把尔朱荣的尸首挂上旗杆!”
晨风卷着血腥味掠过丹墀,元子攸握紧匕首走向宫门。
他听见自己笑声沙哑肆意——这盘赌局,终究是他押上了更多疯劲,终究是他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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