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本来想放松一下,但突然想到自己要保持一家之主的威仪,于是又重新板起脸来。
张延龄把手头的松子儿一放,拍拍手道:“本来我还想请你吃松子茶呢,乃是用松子、板栗、核桃和薏仁磨粉冲泡的饮品,功能缓解心血管疾病、美容、抗老化等……我吃东西还碍着你说事了说吧!”张峦脸色一肃,道:“前天晚上,我去见了李孜省,他跟我说吏部尚书李裕要致仕,还说要是陛下问我意见的话,我应该推荐谁……”
“那他推荐人选了吗”
张延龄抓住重点问道。
“耿裕!”
张峦困惑地道,“昨天我找人去打听了一下,却说这耿裕跟李孜省矛盾很深啊,也就是耿裕离京后,李孜省才把持了吏部,也就是说……耿裕应该跟李孜省之间没什么联系吧那为什么李孜省要举荐这个人呢”
“不知道。”
张延龄摇头道,“这些大人物间的私下关系,我上哪儿知道去”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知道呢。”
张峦道,“当时我也没太往心里去……我想啊,吏部尚书出缺,陛下应该不至于来问我的意见吧我意见有那么重要吗
“谁知道今天怀公公一来,就跟我提了这件事,还让我推荐个人选出来,他好回去跟陛下复命。”
张延龄微微颔首,随即问道:“你推荐了吗”
张峦撇撇嘴:“你当我脑子不好使李孜省说推荐耿裕,我就顺势而为我对这个人的根底完全不知,若举荐失误怎么办别人当官都十年二十年才爬上高位,官场人情世故这一套都整得明明白白……问题是我当官才几天我的关系面,不过是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而已。”
“嗯。”
张延龄点头嘉许,“你不推荐是对的……你就没问问怀公公的意见,他觉得谁行么”
“为父还真问了,他说没什么意见,还跟我诉苦,说是最近夜不能寐……我也在奇怪,他到底在愁什么是河工事还是单纯年老了睡不好”张峦问道。
张延龄摇头道:“我跟他见面不过两三回,每次都是匆忙而过,无法做太多交流,不过我觉得他气色很不好,或是有什么隐疾吧。”
“嘿,还隐疾呢,他个太监能有什么隐疾”
张峦一副嘲笑的神色,“哎呀,吾儿,你说推举吏部尚书人选这件事,我到底参与不参与
“怀公公说,晚些时候他会再来府上一趟,或者让我给出个人选,写出条陈并阐明缘由,他自会派人来取。
“我听到这儿就犯嘀咕了,他不会是想给我挖坑使绊,或者压根儿就没这件事,他故意无事生非,我举荐了,他跑外人面前说我想左右朝中人事任免,从而构陷我吧”
“不至于……怀恩要害你的话,你是招架不住的。”
张延龄摇头道,“他也犯不着如此。”
“这话为父就不爱听了,怀恩要是害我的话我招架不住哼,放胆来试试!”张峦差点儿就想撩袖子打人。
张延龄转变话题,问道:“爹,你知道王恕这个人吗”
“王恕哇,这可是个名臣啊……早年为父在兴济时,就听说此人很厉害,好像治军当官都挺有一套的……你二伯当初除了谈及耿裕外,也经常提到这个人。”张峦奇怪地问道,“他现在还在当官吗”
张延龄点头道:“先前赋闲在老家,据说朝廷已重新启用,仍放在南京任职,跟耿裕一并起复的。”
张峦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举荐王恕”
“没有。”
张延龄苦笑道,“如果这人回朝当吏部尚书的话,你怕是再没好日子过了。”
张峦不以为意地道:“我又不去侵犯他,他还要主动招惹我不成就算是当世名臣,会来事和办事,但也得讲道理吧我乃户部侍郎,跟他可说是井水不犯河水。”
“要是爹你这么想的话,那我劝你趁早辞官不做,回家种红薯去吧!”张延龄道。
“啥”
张峦面带不解之色。
张延龄指了指门口:“你知道外面现在那些国子监生在谈论什么吗”
“不知道啊。”
张峦实在地回答。
张延龄道:“他们正在说,陛下登基后,重用外戚,以一个大字不识几个的庸碌之人,拔擢为户部侍郎,且要以河工来损害大明的气运,劳民伤财,最终会拖垮大名江山。”
“放他娘的狗臭屁!”
张峦气急败坏地道,“我是那种人吗我好歹也是生员出身!我还是国子监生,跟他们同过窗……他们凭什么这么说我”
张延龄笑道:“谁会详细去调查你的出身人家只要知道你不是正途科举出身就行了……你要是进士出身,就没这么多事了。”
张峦道:“这些与举荐谁当吏部尚书之事有关”
张延龄道:“你现在面对的压力,不是来自于上面,而是来自于
“上面”
张峦似乎琢磨出一些门道,但又不太确定,试探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陛下不会给我施加压力,反倒会尊重我、听取我的意见。反对我跻身朝堂的人,都是那些什么监生、书生这种没啥本事的读书人
“可以这么说,而且这幕后似乎有一支大手在推动!”
张延龄一脸认真地道:“不过爹,你一定要重视王恕这个人……他回朝当吏部尚书这件事,在有心人推动下,或许已势不可挡。一旦他回朝,必定会跟你作对……爹,你要凭空多出个强大的对手了!”
怀疑是新冠加甲流双重加身,最近一直在低烧,全身酸痛得紧,脑袋也糊里糊涂,码字很不利索,一小时只能写几百字。本来六点过就该更新的章节,硬是拖到了九点,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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