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骥无奈道,“亡匿净军说是只有十几人,但实际数字远不止此,且有的人根本就是为人所害,却被定了个藏匿逃遁,到最后只能找到个坟堆,尸体都腐化了,这让我等如何交差”
“啊谁这么大胆”
刘吉皱眉问道。
朱骥讷讷不肯直言。
很显然,那是管净军的人干的,想来跟御马监太监梁芳逃不开干系。
反正净军的差事就是一笔糊涂账,原本死个人还得提供家属抚恤金,结果对方直接报个亡匿,不但不补银子,还能直接把其家产给抄没,这招对于缺钱贪财的衙门来说绝对是生财妙招。
而朱骥虽为锦衣卫一把手,却不敢跟当权太监相斗,这也是他来找刘吉,而不是找有关职权太监相助的原因。
刘吉道:“朱都督,你的事,说起来问题并不大,这事我听覃公公提过,似乎是大事化小了。”
“怎么个说法”
朱骥一听顿时激动起来。
锦衣卫现在被东厂和御马监的人给死死地压着,都快喘不上气来了,而朱骥又不是有大才能之人,跟皇帝的关系也是忽远忽近,以至于现在遇到案子,连个求助的地方都没有。
刘吉笑道:“这么说吧,本来朝廷要将你的案子重点查办,也是有人施压才会如此……你知道是谁吧”
朱骥低下头。
他当然知道眼下对他最为不满,想利用他却又得不到他相助的正是净军的大首领梁芳。
这次的事,也是梁芳在背后搞鬼。
要是不治他朱骥办事不力之罪,很容易被朝廷追究御马监亡匿净军及上报不实等罪过,所以朱骥很清楚自己就是被梁芳推出来背黑锅的。
“好在有高人相助。”
刘吉笑道,“你要知分寸懂进退。你的案子,这两天就会定下来,估计最多就罚俸三个月。”
“那就好,那就好。”
对朱骥来说,只是罚点俸禄就把事给揭过,乃当下他所能接受的最好结果。
不然还能怎样
向上检举梁芳等人不法
除非他活腻了。
“还有事么”
刘吉已忍不住催朱骥离开,别影响他晚上的发财大计。
毕竟朱骥这边是榨不出油水的,几次来基本都是空手,偶尔带上一点薄礼,跟那些要求上进的地方官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
朱骥好奇地问道:“下官还想再问一句……不知是何人……帮咱”
你都说有高人相助了,总不会说这个高人就是你吧
再说,你刘什么德性,谁不知道
你会为了我开罪梁芳
见鬼去吧!
刘吉往前面正堂瞅了一眼,并不准备把朱骥带上登堂入室,他也怕被人知道他与锦衣卫指挥使来往密切,于是压低声音道:“东宫于文华殿问政,这事你知道吧”
“略有耳闻。”
朱骥似乎找到了方向。
刘吉道:“你可知晓,咱这位太子殿下,出了名的宅心仁厚,从来不会为难臣下。”
“这……莫非是太子相助”
朱骥听完后非常惊愕。
我这就沾太子的光了
荣幸之至!
刘吉笑道:“多余的没法与你解释,总之你要知分寸……你可知晓,谁为太子之敌”
朱骥眼睛里精光一闪。
这说的不就是梁芳吗
“你自行斟酌吧。”
刘吉说完,摆摆手,“朱都督,本官为阁臣,与你相见多有不便,若无他事,就先……请回”
“是,卑职先行告退。”
朱骥恭敬行礼,然后识趣地转身离开。
……
……
朱骥刚出刘府大门,便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
他抬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心中多了丝欣然,嘴上道:“总算熬过去了。”
还没等他翻身上马,就见锦衣卫指挥使佥事杨纲匆忙而来。
“指挥使大人,不知……”
杨纲很着急。
因为这次被参劾的锦衣卫两大首脑就是朱骥和杨纲。
看起来事情不大,却涉及朝廷派系之争,而他们这些武职最怕受党争牵累而失势,甚至沦为炮灰。
朱骥点头:“已无大碍,不过是罚俸了事。”
“谢天谢地。”
杨纲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很振奋。
朱骥小声道:“幸好有贵人相助,不可对外人言……乃太子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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