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口一猜,竟比段红烟这些和朱温朝夕相处的人猜得还准。
“待会若实在走投无路,就斩了咱首级,投降草贼吧。”坚毅如王建,此时也不由万念俱灰,对身边亲兵道:“总比大家一起死了好。”
亲兵顿时泪下道:“咱们兄弟一场,小弟怎忍对王建大哥做这般背义忘恩之举”
王建有些无奈地看了看天,长叹一声。
他这话真不全是邀取人心,确实有些自暴自弃了。
不管朱三儿是否还活着——如果朱三儿已经死了,而那个青甲女将和朱三儿关系非同寻常的话,对方就越发没有放过他的可能。
如果自己必须死,王建还真不觉得别人陪自己一起死有什么意义。除非自己死后,对方活下来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儿子。
一旁的跋无忌则恨得咬牙切齿,心中暗道:“小爷若非家眷全部在长安,早砍了你脑袋去投奔草贼了!”
敌骑已打算发动又一波冲锋。
王建这群人死的死,伤的伤,已再没有什么抵抗之力。
瞧着跋无忌如猪肝般难看的面色,王建突然心中感觉到一阵轻松,向跋无忌微笑道:“没想到能和跋兄弟死在一起。”
跋无忌乜了王建一眼:“谁是你兄弟”
王建捻了捻山根,悠然道:“不做兄弟是吧那你做我儿子也成。”
跋无忌一时怒发冲冠,想要动手,却感觉胸口一阵剧痛,是之前被草军骑将毕师铎用破甲重箭射的箭伤。
想到自己死在目前,他突然也没了和王建争竞的心情。只是竟要和这个冤家对头一起毙命,还是让跋无忌相当难受。
就在王建等人束手待毙之时,周遭山头上,却突然落下密集的箭雨,顷刻间,草军前队爆出一蓬蓬的血,被射了个人仰马翻。
草军将领王重霸被一根弩箭射穿肺脏,当场坠马,被人救了回去。
田珺拍马躲开数根利箭,也倒吸一口凉气。
王建等人绝地逢生,不由大喜过望。
“是雪帅齐克让的援兵不该这么快才是。”王建低语道。
“不用猜了。”一位长手长脚,肤色苍白没丁点血色,身下骑着一只大狼的青年人自灌木丛后方绕了出来:“王建兄,其实我也没想到能救到你。”
时溥惋惜地叹道:“焰帅看来已经香消玉殒了,亏我千方百计说服支详节度使,他才同意让我带兵救援。”
又将目光转向田珺:“所以我才说,娇滴滴的女人,实在不该上战场。那个小丫头,我记得我在泰山活捉过你一次是罢”
田珺顿时横眉怒目:“暗箭伤人的卑鄙小人,还有脸说”
“我抓你用的是爪子,不是暗箭。”时溥摆了摆手中一对巨大的钩爪:“至于绰影,她先用弩箭暗算自己的师傅在先,我不过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你长得很好看,但不怎么合我的胃口。我要抓到你的话,连收你做小妾都没兴趣,直接送给将士们排队。”
时溥舔了舔嘴唇,以清冷的话音说道。
这么恶毒的话,他却能说得如此平静,没有一点烟火气。
他座下那头大狼,也是时溥在泰山败给朱温后,逃跑时抓的。朱温曾在泰山之地的白狼王幼年时救过它,遂得以叫了一群狼朋友来围堵时溥,却被时溥跳上其中一头,制着它从同类里头冲杀出去,逃出生天。
现在看来,这头有小马大小的巨狼,已被时溥给收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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