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人各个都是人才。
程凤与江明义虽然都是正道生意,但一个是如同何伯求何三爷那般的河运生意,另一个则是掌握利润丰厚的铁器生意,想一想都不简单。
而孟堂与李仲卿更是不简单,他俩就差在脸上贴着‘黑道’两字了。
什么迎来送往,什么河上买卖,要么是城市帮派,要么是漕帮匪帮。
至于赵白英,他没有说家里是干什么的,但他的爷爷却是一个活跃于建炎年间的抗金大将赵立。
赵立家乡就在徐州,一路辗转南下,在金军攻打楚州的时候战死。他的家人虽然被金国报复,死伤惨重,但终究还是有人在本地幸存的。
赵白英就是赵立的遗种。
虽然这些人年岁大多都比刘淮还要大,但刘淮还是挨个拍着肩膀,亲切安抚了一番,并且做了许多许诺。
宾主尽欢之时,方才进入了正题。
“都统郎君,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与义军取得联络,发动起事的。”
程凤语气诚恳,神色却有些激动,就连满脸的络腮胡子都不断颤抖,仿佛刚刚那几句话是用尽全身力气说出来一般:“我等愿意尽起全家钱财来招募兵马,以求抗金!”
刘淮点头,和颜悦色的说道:“程二郎,你也莫嫌我说话直,我只是想要问一句,金贼在山东不是一日两日了,乃至于徒单贞那厮在徐州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为何如今方才想要来反金呢”
程凤脸色有些难看:“不怕都统郎君笑话,我们这等有家有业之人,想要做掉脑袋的大事委实艰难,仅仅是家中拖后腿的就有许多。”
瓶瓶罐罐多了不舍得砸,地主阶级天生的劣根性了属于是。
“但是金贼实在是欺人太甚,不仅仅直接强征了我家的商船,更是将我家的纤夫与水手强行征为民夫!”
说到这里,程凤咬紧牙关,目眦欲裂,狠狠锤了勉强案几一下。
刘淮恍然。
原来是金军把他们的瓶瓶罐罐打破了。
眼见其余几人也是同样愤然,刘淮点头,看来挨了金国封建主义铁锤的不止一家。
“那么你们几人想要如何起事呢难道是大军一至,你们就直接大开城门,让我军冲入彭城”
程凤当即讪笑:“都统郎君说笑了,金贼势大,更是将彭城经营的针扎不进,水泼不进,几个城门水门全都有精锐把守,我等这些人平日江湖厮杀也就罢了,可如何能与正经兵马放对”
“须知道,金贼可是足足留了两万正军来守卫彭城……”
“停!”刘淮终于有些不淡定了,就连一旁笼着手静静看着刘淮拉拢豪强的梁肃也站起了身,看向程凤。
“你说金贼在彭城留了多少兵马”刘淮厉声询问:“可有证据”
程凤不知道刘淮为何突然如此严肃,他的心脏慢了半拍,语气也变得有些虚浮:“确实是两万兵马……都统郎君,金贼军中战马颇多,而且金贼十成功夫有八成在马军上,这是做不得假的。
我们都是徐州周边人士,粮草转运数量大约还是能算出来的。沿着南清河(同样是黄河岔流)向济州的粮草要比留在彭城的粮草少一半不止。”
刘淮眯起了眼睛。
程凤有没有撒谎先不论,关键在于,如果程凤说的是真的,三万金国正军只是出动了一万人,剩下两万人依旧在彭城待命,他们是想要干什么
有什么战略目的
难道纥石烈良弼真的这么托大,觉得一万人就可以平定东平府
要知道,东平府与徐州中间还隔着一个济州,一去四五百里,已经脱离了骑兵的支援范围,前后脱节,哪里有这么打仗的
除非……除非纥石烈良弼有用一万人就将东平府收拾掉的把握。
但他那两万人留在彭城干什么
准备给汴梁开个大眼
准备给忠义军送份大礼
准备让可能支援的宋军见识一下儿为什么这样红
当然,这还是程凤等人说实话的情况下,如果这五人都是死间,那纥石烈良弼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梁肃轻轻咳了一声,将刘淮从思考中唤醒。
他迅速意识到不应该在新附之人面前失态,立即展颜笑道:“诸位还有什么军情若是能助我在来日攻取徐州,无论赏赐还是官爵,我绝不吝啬。”
刚刚还有些犹疑的五人顿时兴高采烈起来,犹如三伏天喝下冰镇酸梅汤一般畅快。
他们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绑着邳州知州长途而来,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句承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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